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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我要你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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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茜梅那天回去沖她相公發了一通無名火。

夜裏,他相公剛服完藥,就是上次顧崢幫他所找那大夫開的藥,程文斌摟著她哄說:“娘子,今兒咱們再來試試?最近,為夫身體感覺比往常要硬朗多了!”

若是以往,徐茜梅見自己的丈夫終於有起色,肯定會歡喜,然而今天,她不耐煩把程文斌往旁一推:“我沒心情,你別煩我了行不行?!”

程文斌道:“你今兒怎麽了是?你今天又受了誰的刺激?”便嬉皮笑臉,又要找她來親嘴。

徐茜梅忽然冷盯著程文斌發怔出神。瞧啊,一樣的哄女人,一樣的說好聽話,怎麽氣質差別就那麽大?

這天晚上,兩夫妻到底沒做成。

程文斌死纏活纏,讓徐茜梅再讓他試試。徐茜梅到底後來是被男人撩撥了一番,兩夫妻遂在被窩裏各種嘗試,玩各種花樣,然而,他丈夫終將她撩上火了,偏最後關鍵時刻,卻又不中用了!

徐茜梅猛地把被子一掀,滿頭大汗,坐起來,她一邊哭,一邊罵:“窩囊廢!你就是個窩囊廢!你說,你說我怎麽那麽命苦?!”

說著,帕子捂著臉,嗚嗚越發哭不停。

程文斌也尷尬難受得緊,只輕輕去拍她的肩:“對不起,娘子,真的對不起……”

之後,淅淅瀝瀝的春雨半夜突至,從屋檐的瓦礫像滾玉珠似的、一顆顆往階沿下墜。

雨水墜落的聲音,好似分崩離析,徐茜梅再也睡不著了,索性披衣起來,幹脆坐在窗下聽雨。

她丈夫程文斌心裏愧疚難受,見她睡不著,幹脆也起來陪她。

徐茜梅聲音恍恍惚惚地,忽然,她問:“相公,你信不信命?”

“在以前,我和我表姐剛出閣嫁人的時候,有個善於看相摸骨的算命先生來顧府給我倆姊妹算命,他先算的是我,然後,才算的是我表姐……”

程文斌好奇,便問:“怎麽樣?算命的怎麽說的你們?”

徐茜梅冷笑一聲,就不再繼續往下說了。

腦子裏,起起伏伏,如同一幅幅被風吹得翻騰的圖畫,當時,那算命先生最先看的是她的面相——

“這位小姐,你發細眉濃,身不搖而自顫,面皮太急,目光機深內重,做起事來稟性要強,自幼風霜雪雨多經見,奈何卻有貴人相助,你將來若是心存善念尚可,否則,不到三十,當受折磨,甚至刑夫短夭!”

“啊呸!”她破口大罵:“你個老糊塗蛋,你不會算就不要瞎說,誰信你這些蠢話?還不拿了銀子滾!”

算命先生無奈同情看了她一眼,搖搖頭,接著,便又去看顧崢。

忽然,他看著看著,兩眼放光。“哎呀!”就差沒給顧崢當即跪下磕頭:“這位小姐此面相,我還是第一次看見,鳳命啊!此生必得貴婿!小姐,您當好自珍重惜福啊!”

鳳命?她當時還問了一聲:“這話什麽意思?”除了皇後,這天底下,誰敢稱自己為鳳命?!

算命先生大言不慚,立即撚著長須點點頭,“對,就是這意思,小姐,老夫也覺得奇怪納悶呢,這種命格面相,怎麽會落你的頭上?”

當時,周牧禹剛剛入贅到顧家,成天還把自己關在書房中。算命先生納悶不已,顧崢也只是微微一笑,壓根兒沒聽進去,她也更是覺得無稽之談。

心想:這老不死的,果然是瞎說胡扯的、他壓根兒就不會算!……當時便也沒在意。

然而……

※※※

顧崢這天腳不慎又扭傷了。

俗話說,和尚買的梳子,煎過三遍的藥,枯樹爛木頭,雨後的傘……全都是過失而無用。這天晚上,她剛忙活完糕餅鋪的事情,天空中還果真下起了綿綿密密的細雨。那雨,被冷風斜斜吹夾著,攜著幾片枯黃樹葉,在帝京城的半空亂紛紛飄灑著。帝京城的東內城,又是一片煙雨蒙蒙。她正站在鋪子的臺階出著神。

方才,徐萬琴來過了,兩個女人話了好些閨閣閑談。徐萬琴坐著轎子又離開了。

並臨走之前,還真把一瓶上次說的玉容霜親手塞了送她,說道:“我只有這一瓶了!你那表妹我都沒送呢,還有,我給你說件事兒啊,你那表妹,我看見她就心裏不爽!幸而她今天沒在你這鋪裏!”

顧崢嘴角微扯扯,失笑不語。女人之間的小是非小口舌戰爭,多得去了。

有時候,是撞一件裙衫,會引起場矛盾爭鬧;有時候,是一個話題不合;其中,最最當屬厲害的,莫過於喜歡上同一個男人……她甚至還假想,假若,時光回溯,而今徐萬琴口中所思慕的那男子,就是當年的那周牧禹,兩個女人撞一塊兒去了,這徐萬琴還會不會和她如此之深友誼?會不會和她吵嘴翻臉?而她呢,又是何反應?

……

想著想著,頓覺這女人之間的友誼還是無趣無聊,再深,也不過如紙般脆弱。

君子之交淡如水,或許,再好的姊妹情深,都得保持一定距離?

※※※

這雨下得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。她正杵在那兒,覺得手有些冷,不知是該站一會兒,還是繼續冒雨前走。

突然,頭頂一把傘遮來,竟是前夫周牧禹。“我來接你了,嬌嬌,咱們走吧,一塊兒回去!”

彼時徐萬琴的轎子剛剛從他身側擦肩經過。

周牧禹穿一件月白色彩雲團花錦袍,氣質沈俊,豐神俊朗,穿梭的人流中,當真如同鶴立雞群。

說來也怪,從搬來後,他從未穿過一件正式的皇子朝袍,大概是每日去朝部現更現換、只在特定的場合穿罷,故而,住那麽久,都少有人發現他的王爺身份。小七雖痞,卻是個死守秘密的人,顧崢和這男人的關系,從未對外人道過。小七幸而這時早離開了店鋪,要不然,顧崢又得看他如何在這男人面前低頭哈腰一臉諂媚的嘴臉。

那傘,滴滴答答就有面上無數顆小雨點兒從邊緣滾落下來,雨線如珠,甚至有幾顆沾染到男人的墨黑鬢角。

風吹著男人的衣袍下擺,那月白月的錦袍外罩一層薄紗,便如流雲在飄動飛卷。

顧崢恍恍惚惚地,看著他出了會兒神。

是的,和尚買的梳子,煎過三遍的藥……

她又在想:現在,他給她說的、表白的那一番又有什麽意義?

這個男人,每天來店鋪裏買糕,各種理由和她搭訕接觸,最後甚至還搬來同一院子裏住……她真的什麽都看不明白嗎?還是懶得去思索?

周牧禹:“這麽冷的天兒,為什麽還穿得這麽單薄?”

顧崢想著,走神的時候,男人將身上穿的那件玄色披風何時已經輕輕披她肩上,一邊老媽子般嘮叨抱怨,並一邊幫她系領間帶子。

顧崢表情覆雜、怔怔地凝望著他。

男人的眉眼溫柔,動作也滿是寵溺之愛。

顧崢又在想:為什麽,這樣的動作現在做起來,卻毫無一絲感覺?她的心,看來是真的死了……

換做在以前,他隨意一個小動作,內心就會如石頭激起千層浪,稍微他動動眉,挑挑嘴,便是天翻地覆。

周牧禹見她只顧發楞發怔,嘴角微地一扯,又是一個溢滿寵溺溫存的眼神。“這手也很涼,走快點吧,回去,我讓娘給你熬點熱湯來暖暖身,別又得了風寒,這苗苗才剛好,你別又病了……”

一只手撐傘,另一手,則把她的柔夷輕輕捉起,捉在胸前,緊緊用大掌去溫暖包裹著。

一絲熱氣,忽然慢悠悠、飄蕩蕩,從顧崢的皮膚骨血傳到五臟六腑。

男人陽氣重,看來,這個男人的陽氣果真能渡入她全身,甚至要看就要沖向她腦門。

顧崢猛地一震,霎時如夢初醒。不!不行!不能再有第二次了!他幾乎讓她死過一回,現在,她好容易重生了,涅槃了,做一個全然嶄新的自己,無心,無情,無愛,無痛,無糾結煩惱,無風花雪月……怎麽還能被這男人牽著走。

——

他以為他是誰?是神佛嗎?隨意一個眼神動作,一個憐憫之色,她就會再次沈淪下去?再次讓她被他漲昏了頭、然後對他去頂禮膜拜嗎?

……

顧崢氣不打一出,越想,越恨不得離這個男人遠遠的。

她冷笑著,說了一句:“——我要你管!”

便把手一撒,飛速地往雨中跑去。

雨,越下越大,地面的青磚地很滑,她在前面跑,跑得是酣暢淋漓,裙擺被雨水濺得近乎濕透,男人霎時驚疑,忙撐著傘去追喊:“嬌嬌,小心!騾車!——”

一輛騾子車正載著大袋大袋的米、從顧崢身側碾過。

自然,顧崢的腳,就是這樣被扭傷的。

男人急忙去拉她,她卻越跑越快,就這樣,兩人拉扯之間,男人迅速幫她避開了那輛大騾車,甚至手腕胳膊都被撞了好幾個大淤青……

然而,男人倒是幫她把騾車避過了,她卻裙底下打滑,一下摔了個正著,腳,於是就那樣被扭傷了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晉江好像又在搞什麽升級,評論要十月份才能顯示。各位小天使們依然可以繼續留評哈,可以在自己後臺察看有無回覆,待十月份,就會顯示你們的評論了!

麽麽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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